“你喜欢咖啡还是龙井？”
“我喜欢篮球——爷爷泡的‘篮球茶’。”
01
“哟，老爷子您还知道科比呢，我还以为您就知道喝喝茶，打打麻将，养养花呢”
那是年，科比拿到个人的第五冠后，爷爷跟他的朋友一起争论时，我调侃着问他。
“怎么着，我怎么就不能知道科比了，那会儿我看乔丹马龙时，你爸妈还没开始谈恋爱呢？”
原来，爷爷年轻时还是村篮球队的当家中锋。
爷爷身高只有一米六，我也曾一度怀疑当时村篮球队的水准。
但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守候，是爱！
02
我们家老爷子，是一个糟老头，却是个善良的糟老头。
热心肠，爱帮忙，邻里街坊哪个有事，他总冲在 个，也不顾自己的腿现在行不行了？
同样也倔，特倔，认准的理谁说也拉不回来。
可对我说的话，曾经吹过的牛，他永远是 个支持和相信的人。
我年少轻狂地说“艾弗森是这个星球最厉害的篮球运动员。”
他说真的呀，这个矮个子这么神。结果艾弗森因为无nba球队合同无奈去了欧洲打球。
我大胆预测地说：“科比肯定会拿到第二个三连冠。”
他说真的呀，科比打出新高度比肩乔丹。结果湖人在第三个赛季迅速陨落。
我特自豪地说：“我的篮球实力在那堆球友里算是很厉害的！”
他说是的呀，我孙子就是有能耐。结果我每天被那帮孙子虐的体无完肤，落花流水。
03
年的冬天，湖北依然还是那么冷。没有温热的火炉，没有体贴的女朋友，更没有一颗炽热的心。
一阵阵寒风卷起地上的碎雪，像极了头皮屑，恶心恶心。距离立春还有一段时间，不小的院子因为只有两户人家处处显得冷清，头痛头痛。
Bangbangbang（敲门声）。
“谁呀谁呀谁呀？”我不耐烦极了。
“你爷爷，快点儿开门。”熟悉的声音显得比我更加狂躁。
我，下床，穿鞋，哈气。眼睛不离正转播NBA的cctv5。
爷爷，进门，坐床，叹气。眼睛不离正转播NBA的cctv5。
一节，两节，三节，四节，加时，双加时。
比赛精彩纷呈，保持激烈。爷俩缄默无言，持续冷漠。
那时我从心底充满着对老爷子的不认同，认为他什么都不懂就充球迷。
04
后来，我去外地念书，只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住着。
枯燥的学习生活，毫无团结之心的班级，盲目着攀比的同学，我在他们中间找不到同类，窒息着，成绩也从来不正面搭理我。
篮球场成为了我 的伙伴，那是我情绪的 发泄口。我也愈发想念和爷爷一起看NBA的日子。
回家，成了我那段日子 的盼望。
而爷爷就像洒不完的水壶，一遍遍跟我讲着球星的成名史，球队的往事。他的记忆是那么的好。爷爷讲的那些故事，真的成为了我成长中 的精神食粮。
让我退去稚嫩，迎接成熟，让我变得坚强有韧性。
也愿意相信世界再怎么变化，也总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，相信我可以做成事儿。
05
年10月10日，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日子。
而那天我接到母亲的电话，告诉我，爷爷去世了。
我不敢相信，好端端的爷爷怎么会如此突然就离开了？
从前的各种记忆变为持续不断的神经电流，没来由地一直揪着我的发梢不放。往前的记忆都变得清晰，变为动人图案，晃得耀眼。
火车上，我的情绪决堤，我终于哭出了声，从长沙一直哭到武汉。
当我回到家，爷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，他再也不会睁开眼，再也无法起来跟我聊篮球。
06
后来爷爷走后，家里人整理遗物时候会发现柜子里有一叠报纸和篮球杂志，上面的圈圈点点很多很多。上面用一瓶茶叶压着。有种下面是材料的既视感。打开瓶子里头有好的剪下来的报纸杂志，上面记录着大大小小的nba故事。
奶奶告诉我，爷爷其实开始并不喜欢篮球，只是为了消除我们之间的代沟隔阂。
而为了让我能重新获得自信，用我感兴趣的方式来鼓励我。
我抱着那一本本杂志，哭得不能自已。
想说的感谢再也无法说不出口，曾经的误解才发现多么无知，原来爷爷守候得不是篮球，是我。
残酷也许才是生活的真实面貌。
我走在魔都的路上，看着远处的霓虹不知怎地想起了爷爷。
随手走进一家店，一位美女过来问我，先生，需要咖啡还是龙井？
我看着她，平静地说“美女，给我来一杯篮球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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